年后酒话

随着爆竹声一天天的稀疏，随着空气中那醇香的酒气一天天的淡化，中国人传统的、也是最隆重的节日——年，也已经渐行渐远。

过了一个年，感慨良多。但此刻我最想说的，是关于酒文化的一点想法。在我们的传统思维中，逢年过节，酒，是必不可少的。特别是一年一度的春节，亲人团聚，朋友相会，亲友来访，酒，更是联络感情，加深友谊的不可替代的载体和媒介。于是乎，天天喝酒，家家喝酒，人人喝酒，这已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近年来，我愈来愈觉得，喝酒，正一天天的被淡化，被弱化。全然没有了曾经有过的那种猜拳行令，吆五喝六的热闹场面。有人说，这是"文明"了；这是"进步"了。不错，是有了一定的"文明"，也有了一定的"进步"。但我总觉得，在这"文明"和"进步"的背后，似乎缺少了一点什么。那么，究竟缺少了什么呢？

喝酒是需要气氛的。记得曾经有一次，我到外地去出差，办完事后，晚上主人在餐厅招待我。在酒酣耳热之间，大家让我唱歌来烘托气氛。我仗着酒劲，就唱起了我最喜爱的陕北信天游。一曲终了，大家拍手叫好，纷纷举杯痛饮。没想到的是，邻桌也站起来一个人，也唱起了陕北民歌。这分明是在挑战！场上气氛顿时热闹起来，大家趁机大喊大叫，推波助澜。我们两人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其他的人是频频举杯，开怀畅饮。那一晚，我们唱得开心，大家喝得舒心，让我至今难忘。

喝酒是需要环境的。还有一次，也是去出差。这次没人招待了，那就自己吃饭吧。到了一个小饭馆，要了饭菜，要了一瓶啤酒，在那里自斟自饮。我给自己定的规矩是，每天只能喝一瓶啤酒。这一方面是怕耽误工作，一方面是因为囊中羞涩。我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四处打量着。我不知道这个老板是确实有品位还是附庸风雅，为了招徕顾客，在饭馆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好几幅书法作品，写的都是名章名句。那字写得，真是笔走龙蛇，遒劲有力。特别让我恋恋不舍的，就是李白的《将进酒》。我一边喝着酒，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当我读到"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时，酒瓶已经空了。这时我感到情绪激荡，血脉贲张！我在心里默默地想：什么工作，什么"囊中羞涩"，都见鬼去吧。我似乎已然忘记了我是何许人，在什么地方，于是大声喊道：小二，再来两瓶啤酒、、、、、、就是几幅字画，几句豪迈的诗句，使我昏昏然，熏熏然！所幸是晚上，我只剩下睡觉了。

想起这两个故事，我似乎明白了，现在的人，在喝酒的时候，在生活中，在"文明"和"进步"的同时，（除了"酒驾"这个特殊的原因之外），普遍缺少了一种狂放，一种豪爽，一种恣肆，一种率性！除此之外还有吗？还有。我想起了郑智化的《水手》的歌词：如今的我生活就像在演戏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戴着伪善的面具。。。是啊，现在的人，都普遍缺少了一种真诚！

莫言说过，现在社会进化了，可是人种退化了。我真的不希望，在"文明"和"进步"的鼓噪声中，人，丧失了本真，迷失了本性！——元芳，你怎么看？（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