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一路北上

文/徐茂

我想把自家车的油箱加得满满的，听着加油站小姑娘手中油枪里“呲呲”的汽油喷流声，我似乎听到了自己血管里流淌着的滚烫的鲜血在喷流。

油枪“咔嚓”一声弹起，我的心脏“咯噔”一声昂扬起来。挂安全带，点火，发车，起步，猛冲，我要到一个对于我和家人来说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上班。

驶出大同古城，我在古店镇歇脚。镇子地势较高，回望古城，高楼大厦林立，世俗烟火缭绕。转身遥望北天茫茫云海，巍巍山峦，我想起了小时候牵着妈妈的衣襟进城赶集的情景。此刻，依恋，彷徨，渺茫，后悔，畏缩……

不敢想下去了，不然我的脚步会被五味杂陈的情愫牢牢羁绊。

长长的亮马河隧道终于走完，一路下坡，风驰电掣。晋蒙交界处到了，这是一个能瞬间揪住心灵的不寻常之地，北上的车子几乎都停了下来，人们怀着朝拜的心理在此歇息。

路边矗立着一组大理石骆驼雕塑，昂首阔步的骆驼脚踏黄沙，目视前方，神情镇定安详。此时，我想起一个人，张骞。我没有资格自比为张骞，但是我觉得伟人和凡人的生活体验是相同的。只不过伟人是汹涌澎湃，滚滚滔滔的大江大河；凡人是小溪河水，涓涓细流，最终的归宿都是大海。

驶出山西地界，行驶不大一会儿，内蒙的“南大门”丰镇就到了。丰镇城就在路边，我想进城看看。丰镇月饼驰名全国，“冰糖月饼”味道香甜，入口醇香浓厚，酥而不腻，令人回味无穷。进城兜了一圈，心情是平静的。丰镇的地域文化，物产风俗与大同没有多大差别。当然，月饼还是买了好几箱。 

壹

从丰镇到乌兰察布，地理风貌，民居风光呈现出豁然新奇的景象。连绵的低丘浩浩荡荡，看不到尽头。地势起伏跌宕，忽高忽低，悠悠扬扬。秋风中，稀疏的树木泛起零零星星的黄叶。草地恣肆蔓延，滚滚绿浪隐隐约约闪烁着淡黄的亮光，毫无褶皱地铺展向远方。村落鲜见，人影难觅。驾车行走其间，恍如在远古的荒原上奔驰，耳畔响起的是没有节拍的民谣……

驶入乌兰察布，我的心情激动起来，因为我虽然没有能力研究历史，但我尊敬历史。乌兰察布被历史学家称为“太阳升起的地方”，它是仰韶文化的重要发祥地。城里街道整洁，马路宽敞，人少而不喧闹，安静祥和。我想，我们的祖先7000年前在此生活，创造文明，他们生生不息的顽强毅力，令我们肃然起敬。

一路向北，继续前行。地势渐渐高起来，山峦低缓，植被稀疏，秋意愈浓。偶尔飘落的黄叶，从车窗旁倏然而过。爬上一段缓坡，穿过凿石而成的窄路，一片大平原呈现眼前。我的目的地察哈尔右翼后旗白音察干镇到了！

“白音察干”系蒙古语译音，“白音”意为“富饶”，“察干”意为“白色”。据说，这里有两座山，一曰“白音陶勒盖”，意为“富饶的山峰”；一曰“察干敖包”，意为“白色的脑包山”，故以两山名的第一个词结合命名为白音察干。

我在白音察干工作的时间并不长，短短半年之久。然而，这段工作经历在我的人生道路上印痕深刻。其间，我走遍了附近的乡村牧区，新奇的地理风貌，淳朴的民俗风情，浓香的本地饭菜，都永久地镌刻在我记忆的芯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