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散文 | 秋天，我们一起去摘棉花

文/王芳

从9月初开始，我一点点的观察着身边花草树木的变化，从枝叶繁茂，到落叶飘飘，勾起了我对童年的回忆。我是新疆呼图壁人，追溯到二十年前，那时候的9月份，孩子们大多都不是坐在教室里，记忆中的9月都是在棉花地里度过的，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到高三，每个秋天，在校学生都要去棉花地摘棉花，学校将这称为“勤工俭学”。我的童年关于秋天的记忆，大多都是在棉花地的时光。那时候摘棉花的时光总是很难熬，又伴随着很多趣事。三年级的时候，我第一次跟着学校去摘棉花，清晨，学生们在操场上集合，等待着老师、校长和农户的协商分配。前往棉花地的交通工作各有不同，有时候是几个小孩挤在一辆面包车里，有时候是乘坐着安装了高铁架子的拖拉机拖斗，有时候是乘坐学校的校车。

我第一天就被分配乘坐校车去棉花地，第一次跟着班级去摘棉花，既兴奋又紧张。有些农户希望能给自家多分配一点学生，尽快的完成采摘，但是学校要根据棉花长势综合考虑，一时间操场上老师、学生和农户们交织在一起，就像在集市上讨价还价做买卖，热闹非凡。

我因是第一次跟着集体外出，加上当时操场上人很多，不知怎地，等操场上人员所剩无几的时候，我还在那里等待着校车载我去棉花地。校长走过来问我：“你是哪个班的学生，怎么没有跟着班级去地里，是哪里不舒服吗？”我着急的支支吾吾的说：“我是坐校车的。”说完其实我已经意识到我被落下了，老师把我落下了！顿时，遗憾、伤心、羞愧涌上心头，眼泪在打转，那么多学生，为什么偏偏落下我，我想回家，又想自己追去棉花地，又不知道路，操场上的人都看着我。校长见状说：“你先不要着急，没有跟着你们班也没关系，今天你先回家去，在家也要帮助父母做家务，就算是勤工俭学了。”

于是我不情不愿的回家了，那一整天，我就跟在妈妈后面，她做什么我都要跟着帮忙，说校长给的任务，我在勤工俭学。妈妈哭笑不得，一直安慰我一天没去没关系，人太多了，老师顾不过来也是常有的事，让我在家安心的“勤工俭学”。那一整天，我满脑子都是棉花地里和同学们欢乐的时光，想象着同学们在结束一天得劳动后，集体在校车上唱歌的情景，我对摘棉花的憧憬和期待，在那一天，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潮。第二天，我吸取了前一天的教训，紧跟着老师，终于没有被落下。但是到棉花地里，一整天的劳动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早上温度低，地里的露水打湿我们的鞋袜，中午的大太阳能将未开的棉桃晒裂，下午蚊虫横行，同学们都在你追我赶的摘棉花，老师不允许我们嬉戏打闹玩耍。中午坐在地头匆忙的啃两口馍馍，继续下地干活，下午结束了一整天的劳作，同学们已经累的精疲力尽，有些甚至在车上睡着了，并没有我想象的齐声唱歌回家的场景。这一天将我对集体劳动的所有美好憧憬全部打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9月份，孩子们已经不用参加勤工俭学的劳动了，我也终于明白，以前的勤工俭学是因为我们的国家还穷着，科技也不发达，一方面学校需要通过勤工俭学挣一些经费，修缮学校的基础设施，给学生们更好的学习环境，减轻国家的财政负担，另一方面新疆的棉花种植面积大，采摘时间集中，农民工缺乏，也没有先进的机械采摘技术，需要学校做出支持。而现在，我们的国家强大了，老师和孩子们不用担心学习环境的问题，只要安心学习就够了，摘棉花的任务也早就交给了采棉机。

又是一个秋天，细算来，我在9月份参加勤工俭学摘棉花的时间，从三年级到高一，一直持续了8年，关于9月的秋天，8年的回忆都在棉花地里，那时候所有所有不美好的记忆，现在都是美好的，因为那是我童年的记忆，是吃苦耐劳精神传承记忆，是我们的祖国逐渐发展壮大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