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散文 | 男人坚强但不逞强

文/陈巽之

哭泣是人的本能，我们来到这个苦多乐少的世界，向人世报到的第一声，就是“哇哇”哭声。想想看一个弱小的生命，赤条条来到这个冰冷的世界，面对艰难的人生之路，除了哭泣，他还能怎么样呢？但是，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父辈们却时常教训我们：男子汉流血不流泪，要学会坚强，不能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像个老娘们一样。记得我小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摔了一跤，头上起了一个包，我痛得趴在地上“哇哇”直哭。父亲把我拉起来，用手抚摸了一下我头上的包说：“破了一点皮就哭脸抹泪的，你像个男子汉吗？丢不丢人”。我们是男子汉，我们从小就受到这样的教育：男子汉打落牙齿也要和血一起吞下肚子去，不能在别人面前流眼泪哭鼻子。男人背负着太多的责任，一颗原本软弱的心，被生活打磨得伤痕累累，外表长起了硬硬的老茧。心变硬了，失去了弹性，反而更易破碎了。男人的心没有人们想像的那样坚强，它就像一颗玻璃球，看起来是坚硬的，但掉在地上就会摔成几瓣。身为男人，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心里都装着一大堆麻烦事。许多事没法对人诉说，只能独自承受。这些烦心事像一块石头压在我们心上，沉重得连气也喘不过来。我们感到憋闷、压抑。我们要为自己的情感找一个发泄口----哭泣。

一个男人要哭了，他不想让人看见他的软弱，他不能让别人说他不像个男人。男人的哭泣，只能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要么关上房门、爬在床上低声饮泣，要么跑到没有人的地方，嚎啕大哭。哭出声来了，流出眼泪来了，感情得到了发泄，痛苦减轻了，压力释放了，就像一辆车卸下货物，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第二天早晨起来，洗去脸上的泪痕，对着镜子做一个鬼脸，一转身又迎着风雨，踏上了征程。哭泣，其实是另一种坚强。在我们小时候，哭泣，是我们表达情绪的主要方式。饿了会哭，冷了会哭，找不到妈妈了也要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人长大了，泪腺却也像盲肠一样萎缩了，我们想哭，却流不出眼泪来，我们只好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来表达情感---喝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们借酒浇愁，喝得酩酊大醉，用酒红掩饰脸红，借着酒劲装疯买傻，做一次李太白，可以谁的账都不买，“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做一次阮步兵，借他人酒杯，浇胸中块垒，乘兴而来，大醉而归；做一次弥正平，仗气使酒、举杯骂座，骂天、骂地、骂平日里想骂但没法骂、不能骂、不敢骂之人，反正老子喝多了，说的都是醉话，你能和一个酒疯子一般见识吗？

男人醉酒是过，但不是罪。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男人，明知酒喝多了，伤心伤人伤身体，还依然要喝酒，甚至喝得瘫软在地像一只死狗。我自己的体会是：喝醉酒后，可以真情流露，不再戴着假面具，不再强装笑颜。该笑的时候就开怀大笑，该哭的时候就放声大哭，让心中的烦恼、忧愁、痛苦，随着泪水一股脑儿的流走吧。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心如死灰，面如铁石，没有喜悦、不会感恩，冷漠无情，连眼泪都不会流了，那才是真正的悲哀。哭泣不是女人的专利，女人伤心的时候，可以号啕大哭，用泪水来冲淡心中的不快。男子汉有泪也可以尽情的流，烦心的事情，负面的情绪，如果一直装在心中得不到排解，整天心事重重，愁眉不展，迟早会憋出病来的。为什么上帝在造人的时候，要在人的眼睛里滴上咸咸的泪水，那是上帝知道，人类有太多的痛苦需要泪水来稀释，有太多的情感需要泪水来调剂。哭泣，是另一种坚强。正如有一首歌中所唱：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就算下雨也是一种美，不如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痛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