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原创|知否知否,相思入愁肠

2021-12-10 22:20 编辑:云彩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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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吴琼


花间派鼻祖温庭筠在《新添声杨柳枝词》的末尾有这样两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说那种制造精巧的骰子上的颗颗红点,有如最为相思的红豆,而且深入骨中,表达着我对你深入骨髓的相思,你知道吗?掷采之骰各面刻有红点,诗人巧以“红豆”喻之,十分形象。在中国的文学史上,古诗词是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那些古典文学的诗词歌赋里,尤以相思被人类描写的最为频繁。红豆,是公认的代表相思的东西。“入骨相思”既是指骰子上鲜红浑圆的红点,又是指女子的一片入骨的相思痴情,一语双关,其中缠绵之意,教人不由魂销。

至于红豆为什么会代表相思,有这样一个美丽动人的传说。古代战争频发的时期,有位男子出征,他的妻子在每天清晨日出之时和黄昏日落时分,都会登上山顶倚在大树下朝着丈夫离去的方向遥望、祈祷,盼着他能够早日平安归来。这样的时候,总会不知不觉流下思念的泪。日复一日,不知过了多久,她流出的泪已经不再是泪,而是颗颗鲜红的血滴。血滴落入泥土,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棵落叶乔木。树皮灰绿色,喜湿耐阴,根系发达。原来,这就是红豆树。红豆树长大了,在河边、山坡、林间、山谷到处都是,结满了一颗一颗的红豆。那豆子粒形特大,饱满丰润,质坚如钻,色艳如血,形似跳动的心脏,红而发亮,不蛀不腐,色泽晶莹而永不褪色。其外形及纹路,皆为“心”字形。真的是大心套小心,心心相印。


所以,红豆在中国已经不仅仅是一种植物,更是代表了相思,还在千百年来被文人墨客们的润色中形成了一种红豆文化。尤其是在民间,相思红豆和玉一样,是有灵性的开运吉祥物。定情时,送一串许过愿的相思豆,会求得爱情顺利;婚嫁时,新娘会在手腕或脖颈上佩戴鲜红的相思豆,以象征男女双方心心相印、白头偕老;结婚后,在夫妻枕下各放六颗许过愿的相思豆,可保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其实不仅仅是红豆,在中国的古诗词中,表达相思的东西比比皆是。譬如,张九龄的《望月感怀》:“海上生明月, 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 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 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 还寝梦佳期。”虽说日月同辉,但若论起相思,在我们浩如烟海的典籍中,中国人似乎对月亮更为偏爱一些,也许是夜里比白日更容易产生对离人的思念吧。一轮明月从海面升起,天涯之远的游子,此时此刻和我一样共浴月色。情思难禁,彻夜无眠,索性把灯烛吹灭,让月光洒满整个空间。不知不觉间,寒气和着夜露把身上披着的衣裳都打湿了。多想掬一把月光,连着这无尽思念一起送给你,然而却远锦书难寄,还是歇下吧。也许,在这美好的月光里做个美梦,你我就能相见了……大气中极尽缠绵,婉约中又不失豪放,温柔敦厚,哀而不伤。

除此之外,大雁在我国也是相思的一大代表。据说,大雁是一种极其坚贞的动物,它的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一旦配偶提前离开,另一只也不会独活,随即便随之而去。在这方面,元好问的《雁丘词》是最著名的一首,开篇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便已成千古绝唱,后世再无有能超越者。他在序中这样写到:乙丑岁赴试并州,道逢捕雁者云:“今旦获一雁,杀之矣。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予因买得之,葬之汾水之上,垒石为识,号曰“雁丘”。同行者多为赋诗,予亦有《雁丘词》。旧所作无宫商,今改定之。可见,大雁殉情的事是真实存在的,并非文人墨客为了赚得读者眼泪而虚构。

南飞北归遥远的路程都比翼双飞,任它多少的冬寒夏暑,依旧恩爱相依为命。比翼双飞虽然快乐,但离别才真的是楚痛难受。到此刻,方知这痴情的双雁竟比人间痴情儿女更加痴情!相依相伴,形影不离的情侣已逝,真情的雁儿心里应该知道,此去万里,形孤影单,前程渺渺路漫漫,每年寒暑,飞万里越千山,晨风暮雪,失去一生的至爱,形单影只,即使苟且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这汾水一带,当年本是汉武帝巡幸游乐的地方,每当武帝出巡,总是箫鼓喧天,棹歌四起,何等热闹,而今却是冷烟衰草,一派萧条冷落。武帝已死,招魂也无济于事。女山神因之枉自悲啼,而死者却不会再归来了!双雁生死相许的深情连上天也嫉妒,殉情的大雁决不会和莺儿燕子一般,死后化为一抔尘土。将会留得生前身后名,与世长存。狂歌纵酒,寻访雁丘坟故地,来祭奠这一对爱侣的亡灵。

关于相思,元代著名散曲作家徐再思有一句最精道的阐释:“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这句话出自他的《蟾宫曲·西湖》,“知造化私加密宠,为风流洗尽娇红。月对芙蓉,人在帘栊。太华朝云,太液秋风。春情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说少女害了相思病,不能自拔,感情波澜起伏。写少女相思的病状,用浮云、飞絮、游丝比喻她病得魂不守舍,恍惚迷离,十分贴切。写病因,游子一去,徒然留下一缕余音,彼此没法相见,只有望穿秋水地盼望。

相思不比别物,能放起来,也能拿出来看看。这东西,有它之前你是根本就不会,可要会,根本不需要一个学习的过程,才一拿到手,你便害了这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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