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的路都是最美的景

文/时红

人到中年，总爱回头看看，如登山观景，出发时的期待和渴盼，登山途中一路的坎坎坷坷，一路的惊喜连连，临顶天下小的豪气，这一切都构成了一幅画。虽然有些色彩可能不那么艳丽照人，但在自己看来，走过的路都是风景，都是最美的风景。

一

和妻子相识于那一年的中考之后。那年中考，正赶上父生病住院，我请了2个月的假，帮忙照看父亲，平时成绩还不错，但中考却落榜了。在初三的假期，说是假期，也可能从此就告别学校，步入社会。整日心情郁闷，一半是亏了父母的期望，一半是对自己学生时代没有一个完美的交代。我上的初中是全县重点初中，家里付出了很多，父亲读过私熟，又会点儿中医。母亲未上过学，不识几个字。但对我读书，是无私的支持。那时在学校上学，要向学校交粮食换餐票，还要交柴禾。一次，母亲步行去远在30多公里的学校去看我，那时母亲差不多60岁了，一个人，还挑着60多斤大米，把米交到学校食堂后，又跑到学校对面的九龙山上，捡了差不多80多斤柴禾，走时，母亲把我叫到学校外，边收拾着头发上落下的杂草，边说:”我就不进去了，免得同学看到不好意思，在学校好好学，我要早点回去照看你老爹，他哮喘病又有点严重“。说完就走了，看着母亲的有点儿弯曲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人家都上学了，父母一上山干活，只有我在家。那段时间，我依然每天早上看书，背外语。一有时间，也翻翻李时珍的《夲草纲目》，因为，父亲的同行一位叫杨姓的中医对父亲说，如果孩子不上学了，就让我和他一起学中医，还说到《脉绝》、《伤寒杂病论》及巜千金方》等，父亲笑笑说，等段时间吧，看孩子还有机会上学没，真到了那一步就去学中医。但我知道，上学的机会几乎没有。因为那时初中几乎不让复读。再说，开学都快一个多月了。白天，父亲在地里劳作，晚上一边给我讲只要有书读，一个人就不会荒废。偶尔教我打打算盘，《九九珠算口决》我能一口气背下来，加减珠算也能运用自如。只到有一天晚上，差不多是己开学快3个月的样子，父亲说明我们上学去。我以为父亲开玩笑，就没往深处想。直到后来，我才听母亲说，父亲为了我上学，到处求人，好多时侯都是很晚才回来。是父亲又给了我上学的机会，把我从社会上又拉回了学校。高中毕业后考入一所中专学校，后来参加工作，结婚，育子，都时常想起这段岁月。

二

初中又读了一年，是在夲镇上的一所普通中学。从我住的地方，翻过一道山，穿过一条不长树的乱石沟，再翻过一座山，走一段路，差不多都到学校了。上学的路上，不止一人。就在我家翻山过去，也有4个学生，一个男孩，3个女孩，同一个学校，同一段路，不同的是他们初一，我初三。  在这3个女孩之间，有一个女孩子，叫阿严，也就是我现在的妻子，不爱刻意打扮，穿着自然，一双搭起腰的粗黑辩子，看起来更端庄朴素，属于一见便难以忘悼的那类。我的教室在校园的第一排，面对公路，由于初三相比他们初一时间更紧，很少回家，而她们，一般每个星期都回家。和这个叫阿严女孩真正第一次见面说话，是在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快上自习的时候，我刚准备去上自习，背后一个清丽的声音叫我，我一回头，见阿严正双手将一罐菜递给我说:”这是走到你家门口，你妈妈让我带的，是苦瓜炒鸡蛋，还热着呢！”我接过菜准备转身往寝室走，”算了，你都快到教室了，我顺路给你放寝室门口桌子上吧，免得耽误时间“阿严一边说，一边夺过我手里的菜，一扭头就走了。我还怔在那里，阿严又回头说了句:我忘了，你妈让你别操心家里，好好学习！这是第一次正面接触，给我的印像暖和又暖心！

在这里，我差不多上了8个月课，8个月时间里，我们更多的精力都用在最后学习上，期间她阿严依然帮我带菜呀，衣服了。真正交往不多并不多，她外语成绩有点差，因她上初一，偶尔问我些外语方面的题目，我帮她讲解下。一年的时间很快，初中毕业我考上了高中，上群离的很远，联系的很少，我们都在为梦想努力着。高中毕业后我上了一所中专，听说她没上学了。在毕业分配后，我特意去了一趟她家。

那是一个下雨天，雨不大，毛毛雨那种。我一个人慢悠悠的往她家的方向走。虽然不知道她家具体是那一家，但她给我说过，她爸爸曾当过村干部，她家墙是土石坯砌的，上面有涂白的地方，写有毛主席语录，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我很顺利的就找到她家，接待我的是她妈妈，个子不高，一脸慈祥。阿严回来见到我时，闪过一丝惊讶。随后问我，她家的狗没咬我吗？我说没有咬，没有听到一丁点儿狗叫声。后来阿严说，她家的狗对陌生人一点儿都不客气，都咬过好几个人了。说来也奇怪，我现在都还纳闷，我笫一次去，却连狗的一丁点儿叫声都没听到。在阿严家简单吃过午饭，我该回家了，准备第二天去一个乡镇上班。

天下着毛雨，在沿路的小草上，挂上了一颗颗清新透圆的珍珠，摇摇晃晃，看一眼都让人心颤。我和阿严一前一后在山间走着，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言语，只有树上不时滴下的雨滴声。临分别时，我们互相回望着，阿严从腰间拿出一条红围巾，默默的系在我脖子上，说马上天冷了，乡下凉气大，朝晚糸上，能挡挡风！我在阿严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道了声保重。回望着离开了，我怕自己再不出发，再不前行，会流下离别的泪水！阿严站在原地，目送我走了很远很远！

三

农村的娃，什么也不懂。我工作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山区乡，条件并不好！一条不宽的水泥路，两边几有排高高低低的房子，开着各式商店，这就是乡镇上的集镇中心。班车还是晴通雨阻，那时我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下村入户全靠它。  那时 我所包的片区有9个村，村村都是库区村。大部分村都临水面，这些村民都是因为丹江口水库蓄水后，有的是从古城分散插花安置到这里的，有的是从水下己经淹了的村子里搬上来的。为了工程建设，这些朴实的农民舍弃了世代居住的家园，淹没了捏一把都肥的流油的黄土地。但在与他们相处的5年时间里，却没有丝毫感觉到委屈和抱怨，更多的是用勤劳的双手，再造幸福生活，更多的是豪气冲天的斗志，更多的是支援国家建设的自豪。

有一个村叫田沟村，漫山都是柑桔，一到秋天，一山一山都是黄色，好多桔农即使无事的时候都想在桔园里多呆一会儿，问他们原因，他们说在土地里有那种踏实的感觉。他们也经常回忆当年种柑桔的日子。从水下搬上山后，生存的条件艰苦了，为了生活的改善，一位叫曾元成的移民，也是村书记，率先带领全村百姓，在山上抢晴天战雨天、白天干夜间挑着马灯干，利用肩挑手刨的原始耕作方式栽下第一株柑橘幼苗，后来他带领全村百姓发展柑桔产业，无偿提供技术指导，手把手教农户种植方法，使柑橘产业成为全村一项重要收入来源，养活了一方人。曾元成的先进事迹受到了当时省委的高度表扬，并在全省竖起了“田沟精神”的一面旗帜。如今“田沟精神”已融入了库区人的骨血，影响着整个移民的精神面貌，“田沟精神”又一次在库区建设中熠熠生辉。

最讲感情的是农民。那时移民穷，我几乎跑遍了我辖区1600户，那家那户几口人，住的什么房子，靠什么挣钱吃饭，我闭着眼晴都能想出来。我利用业余时间把林里，作物，还有养鱼技术，都抄下来整理成一个册子，一个组发一夲，将急需用钱的移民户，分类造册，根据需要给他们扶持一点移民资金，帮他们渡过难关。记得当时在石板桥村有一户移民叫张光成，才成家，有一手很好的养鱼技术，但那个时候移民一般拿不出来钱，要养鱼，就要准备网箱了，网了，还有鱼种，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资金‘。我知道后，找上门给他贷了2万元移民扶持资金，当年养了10箱链鱼，笫二年春就把投入收回来了。张光成很高兴，特地请我去他船上吃鱼，看着一箱箱不断跳跃的鱼，心里越发畅亮畅，那顿饭2个菜，一个是豆腐炖鱼头，一个是鸡旦炒苦瓜，鱼是网箱直按捞上来的，简单一收拾，舀上水库的水一兑，然后把花椒，霍香叶，辣椒往水里一放，大火煮上20分，一盆乳百色的汤和香喷的鱼就好了，尝上一块，舒服到心底。能帮上这些纯朴的老百姓，也也很高兴。后来我调走后，他又发展了50箱，直到最后发展到200箱，靠养鱼走上致富路的移民很多。如今，移民们日子都好了，美丽乡村建设的到处都鸟语花香，都不再为生活奔波了。

步入社会，库区乡镇是工作的第一站，这里每走一步都留下难忘的印记，虽然后来到了城市，在机关上班，但这走过的路有难忘的人，有难忘的事，还有难忘的人，串起了我人生最美的风景，成就了走过的路，就是人生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