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车日记

济南。早六点起床，窗外还是夜梢未尽。后来的阳光，有些淡淡，似乎还跟着些雾霾的尾巴。28日晚5时52分，从宁波出发坐火车去济南。走得有些随便，没有细备，竟然把济南的钥匙忘记带上了，弄得到后撬门别锁。

上车坐定，已入晚时，夜灯渐渐在车窗外亮起，而我孤行无聊，只好在手机上翻看起了《红楼梦》，以梦家故事来消遣时光。后见对铺N君坐起，逐与其拉起了家常，常话后转，又议论起了江西电厂散热塔倒塌事故。我疑问原因种种，说在现在的科技支撑下，这么会倒塌呢？看N君倒像是内行，说这是一起操作规程不当造成的事故，即没有到水泥凝固的时间，而提前拆卸了保护架所致。接着，他又补充说，当然这里边也不排除偷工减料、伪劣材料、瞒天过海等诸多因素。我轻叹后说，看来，那些主管先生，这下可是够让他们喝上一壶了。

这事故真的是要命，而实际上还真的要了74条命。议开后，我们又涉谈到了当前的社沏热题，关于腐败问题。我上面的中铺，S君听后下来，坐到我的铺上，开口高谈了他的见解。倒有两点让我在感觉盲然中有所感悟：一是没有腐败导致遍地失业，宾馆萧条，连锁失业渐增，但若一直这样腐败下去那必将是亡国；二是这些贪儿不愁生活，大多吃穿住行，都是国家掏的腰包，为什么还要去贪存这么多钱，干什么用？藏在家里，一卡车一卡车的。这个问题，真让很多老百姓不解，也许这些贪们自己也不一定知道。

我补言道，这贪，有些是风行惯的，有些真的是他们因私欲而想贪的。中国的关系，其实根有四条，一是血缘连筋，二是利益输送，三是钱施通行，四是情欲挂连。辐射到经济行为，或者为了找生活门路，非亲非故，你只得用钱推磨，或者靠牺牲美色，不然真难办。当下，在中央高压下，不断改善，但要想从骨子里清白，还需要更长的路要走。

N君接口说，我们做工程的，最怕监理说停工整改，其实很多整改是其心里文章。你不送点，乍也过不去，三天两头，不是说这个不行，就是说那个不符合标准。若你不心知肚明，你就得亏于其中。工程能停得起吗！一算账，想明白了，只好迎合他的内秀文章送去。很多时候真的惯用，路数一到，立马亮起绿灯。

我说，从传统上来讲，买官卖官，留下卖路钱，是历来形成的世欲恶风，男女因情因欲也是人性使然，下至百姓，上至达官，这已是业成常态。办事托情，不送点不牺牲点不行，尤其是那些没有背景的，心里的坎更是过不去，好像人世间必须得有此交易，一来二去，就渐渐惯了。如，你到医院生孩子，找到医生，你自然就会想到，得送红包。不送，心里不踏实啊！那就依心而就吧。其实，即使你不送，大多数的医生，也会照样凭医德、医术帮你接生，过程和效果是一样的。说到点上，就是为了心里平衡。所以，很多人都不会有这样的高度思维，而心里不断折腾着，不送孩子就生不出来了啊！

托情看官也是如此，不送就怕那官不理不睬，给你应付了事。如此，有贪味的官儿，也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所以说，贪们的贪，一部分是我们给惯出来的。当然，更大一部分是贪们的因欲而私。为此，治理腐败，一是要扼止源头，二是要设计更为透明的公正公平的制度，三是要培育良好的世风观念，让大家都在情理投趣的人之常情上轨行。中国人，要想彻底抹去礼尚往来的习惯，那也是做不到的。

S君还说，中国还有一个歪道，多数城市，一把手是外来的，二把手是土生土长的。而一些地方，若你一把手想开明搞点明堂出来，然二把手就暗使不力。所以，官们的很多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做。

接着又说，数历代，升官发财，光宗耀祖。上中下三类官员中，第二类是最能攀高。第一类是智者，喜欢理直气壮。这类人，大多不买上头的账，理来理去极易得罪人，而且又多是单挡独面之人，一些正事还真少不了这类人去做。领导对这类人，外面是赞口不绝，而心里压根没有他们的升迁出路。一些领导心里十分清明，把他们提升了，事谁来做好。我的事做不好，那我的出路又在哪里？况且，他们凭本事，倘若往后高就于我，这不给自己弄难看吗！二类人本事有点，正事不多，喜欢边锋，能处处迎合上面所好，该圈情投资的，就会设计精美定夺，又有时间去讨好，必能博得上面看好。而且，这类人，领导也放心在于很少会超越自己，又能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貌似自己的学生，一路给其见长。三类，因其无能，如阿斗，用不起，只能放在左右听令使事。

我们议着这些在理不在理的事，自以为是的，看破红尘似的，东拉西扯，胡言乱语着，真有些蛋炒萝卜瞎操心，真有些磨情消遣自乐心。

清早，被早起的旁客吵醒，五点多钟再也睡不着了。洗漱后，看书。等到天亮明，站到车窗边，观起了窗外过景。此时，车已进安徽境内。从安徽到山东，车侧目处，都是白杨枯枝瘦叶，坑洼及树土黄，常青叶片灰灰，麦苗孤坟丘丘，杈桠鹊巢无音，零散村落稀人，孑听车声隆隆，随思浮想联翩。脑子里，诗文小令一片氤氲。想写景诗，想填愁词，想写麦苗与孤坟，零词碎字穿腾，不知何处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