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仍在路上
2019-01-19 22:41 编辑:云彩间
新年,仍在路上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新年刚过,我在三年前认识的东北朋友小廖发来了他游历西藏的视频,除了上面那句诗,还附了一段说明:“飞雪连天藏东路,偶救一只小碧仙,从雪地里捡起来时奄奄一息,暖和过来后用这种方式向我们告别,我们也依依不舍地挥别了西藏。”我急忙打开视频,看到一只胸脯略微发黄比麻雀大一点儿的小鸟在他的手机上跳跃着奔向了一旁的盆景,那画面实在可爱。我情不自禁回复了两个字:“真好!”
小廖在这之前和朋友去了西藏,到了藏南许多地方,包括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察隅桑曲河谷、下然乌湖畔、巴松错、南迦巴瓦雪山等。他在朋友圈里不停地发着照片,还不时地做一番知识性介绍,发出一些感慨。我知道,这些年他一直在路上,国内国外去了不少地方,包括美国的科罗拉多大峡谷,算是个大行侠。因为本身从小就受家庭的熏陶,对自然地理感兴趣,又有一定的物质条件,所以他每年总要腾出时间,到那些有地质地貌特点的地方走一走,可谓集探险、旅游为大成,既增长了知识,又锻炼了体魄。新的一年,他仍然在路上。这让我想起美国作家杰克·凯鲁亚克的《在路上》封面上的那句话:“我还年轻,我渴望上路。”
面对新年,人们不免心生些许期望,企盼新年一切顺利,就像一轮新的红日升起,让人产生无限的憧憬和遐想……然而,时光已然,岁月静好,人们生命的旅程却依旧。我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小廖他们在西藏的画面,在新年的第二天满大街还是灯光闪烁的时候,我看到,人行道上,人们包裹得严严实实,依旧匆匆来去;主干道上,汽车一辆接着一辆,公交车上,人头攒动,擦肩碰臂,仿佛在车下都能感到彼此的温度和呼吸……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人总是那么忙,总是那么辛苦,似乎永远在路上……
一切都在昭示,尽管岁月更替,人们的生活照旧。不论过得好,过得不好,都得过,都得往前走。似乎生命就是在这奔波中延续着。眼前,院中老邱每天天刚亮就乘公交车去很远的地方喂他寄养在亲戚家的那群鸽子,还不时发照片给我,说天冷了,山上的隼没有吃的下山来了,搞得他的鸽子很是受伤。看,有一只嗉子被隼犀利的爪子抓烂了,喂的玉米粒都漏出来了……还有一只两只小爪被人下套给夹断了,但都还顽强地活着。老邱给我拍了这两只受伤的鸽子的照片,我回了句:“生命力真够强的!”老邱立马回复:“不死必归。”傍晚在院子碰到遛狗的老邱,我说:“你那么辛苦干嘛?两天去喂一次就行了呗。”他说:“唉,不行,天冷了,喂饱了才能增加热量,不至于冻死。”说着,老邱下意识地又呼唤起他的两只小狗:“小白小白……阿毛阿毛……唉……阿毛老了,耳朵也不行了,原来一叫就灵,现在声音小了都听不见了,十二岁了,你想想……”我说:“那就相当于人八十多岁了。”“那你还当啥呢?”我不再吱声。老邱又开始他那一套人生“三字经”了:“唉,跟人一样,都有老的时候……人嘛就是三晃,一晃大了,二晃老了,三晃没了。”说着又来劲了:“人生三大桌,出生时一桌,结婚时一桌,走的时候一桌。第一桌不会吃,第二桌没空吃,第三桌看着别人吃。”我听着虽然觉得话糙理不糙,但还是有点烦了:“这都什么话呀?你能不能来点正能量的,老说这些人听都听老了。”老邱笑了:“我一个拾荒者,哪来那么多正能量,就是给你说说,咋办呢,日子还得一天一天过。”
而我时常被那些常年喜欢户外活动的人所打动。新年的第一天,就有人组织去冰天雪地的远方徒步、爬山,去赏雪景,去赏雾松,去照美片,去撒野滑雪,去放松自己。快到新年的第一个周末,又是不停地有微信来,要去这个沟,那个山,这个村,那个庄。那些辛勤的群主、领队可真够操心的,不论春夏秋冬,不论时光荏苒,他们领走的职责犹如使命在肩,任何时候都义不容辞。
其实,人的一生一直在路上。我的一位作家朋友以专写西部铁路传说故事为题材,自打我认识他就写,写了快一辈子,还在写。一次,我在他发在朋友圈的一篇故事后加了一句评论:“写不完的铁路事,抒不完的铁路情。”这不,前年书也出了,去年又写了一部铁路人书稿,今年的第三天,他的老铁路的故事又开始啦,又是一个系列,感觉没完没了,大概生命不息,写作不止。令我佩服。我想这样的人就如人们常说的,属于有韧性的人,比如小廖,比如老邱……他们活得简单,活得持久,活得有韧性。我知道,他们并无多么崇高的目标,只是在生活中做到了坚持,他们也不是看到了希望再坚持,而是在坚持中去实现自己的愿望。不管岁月如何更迭,四季如何轮回,他们始终在路上,也不管有无“诗和远方”,他们都有着内在的简单而又真实的心灵世界的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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