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老鼠报警

文/于世涛 

你听说过老鼠会报警吗？没有吧，可我却经着过，我不但接了警，而且还出警了呢？ 那是2001年8月下旬的一天凌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朦朦胧胧的拿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电话里传来录音报警提示，“这里是人民大街工商银行储蓄所，现在发现警情，请求紧急增援。”我马上松了口气，挂上电话，我在犹豫着是否出警。 

我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就是这个储蓄所，把我们派出所的值班民警害苦了。因为他们的自动报警系统和我们派出所值班电话联网，而他们晚上又没有值班执宿人员，只要他们的报警器一响，我们的值班电话就响，值班民警就得出警。可连续几次出警之后，并没有发现警情。后来我们找到工商银行保卫科，全面检查了自动报警系统，发现报警器里面有许多老鼠的粪便，这说明是老鼠作怪，报警器就“谎报警情”了。 这时，值班电话又响了起来，我拿起电话一听，还是人民大街储蓄所的自动报警器报警。我又挂上电话，揉着眼睛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时针指向凌晨四点整。 外面的天空微微发亮，人民大街早市上的小商小贩们已经三三两两的开始上市。我和民警老石一前一后疾步向人民大街储蓄所走去。因为当时所里就有一辆金杯牌警用面包车，晚上或夜里出警都是骑自行车或者步行，这在当时已是司空见惯。

来到现场才发现，这回是真有警情了。 储蓄所折叠式铁拉门的左下角被作案分子撬坏了，一个黑洞洞的大窟窿摆在那，整好能钻进个人去。在人民街广场等活的几个出租车司机围过来说，三点多钟时看见有两个小子在附近转悠，后来就不见了。 作为值班警长，现场怎样处理需要我必须当机立断。而我当时仅有二年多警龄，没有多少出现场的经验。和我一起出警的老石，是一名部队转业干部，工作踏实，为人忠厚，但他的警龄也比我多不了几天。面对发案现场，面对旁边围观的出租车司机和几个晨练的市民，我和老石短暂地商量一下，当即决定，先向里面喊话，然后鸣枪示警，如果作案分子还在的话，一定会乖乖地爬出来。 我和老石扯着脖子向里面一顿狂喊，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掏出六.四式手枪朝天放了两枪，子弹划破夜空非常清脆悦耳，可还是没有啥动静。 估计作案分子已经逃走了。 于是，我决定从门窟窿钻进去，打开厅里的灯，然后老石再进去，进行现场搜查。老石和我争着要先钻进去，我说不行。我把手枪递给老石说，“你拿着枪掩护我，用手电筒给我照着亮，我拿警棍钻进去。”说完，我就顺着门窟窿爬了进去。 大厅里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我背靠墙壁，右手举着警棍，做出防范姿势，左手在墙壁上摸索着，一会儿，找到了墙壁开关。我打开电灯一看，大厅里空空如也。 这时，老石也钻了进来。还有几个见义勇为的出租车司机也跟着钻了进来。 这个储蓄所的结构非常简单，就像平房一样，没有后门，和二楼不相通。我和老石以及那几个出租车司机一起，把营业大厅的各个角落、柜台里外，都进行了仔细搜查，啥也没发现。 忽然，我听到卫生间里有用水箱冲下水的声音。我想都没想，大吼一声“快出来！”，上去就把卫生间的门给拽开了。 卫生间里没有开灯，我就觉得有一个黑忽忽的身影向我扑来。我本能的向旁边一躲，但为时已晚，那个黑影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打得我两眼直冒金花，一股热流从鼻子里涌出，嘴里咸咸的。没来得及多想，我顺势扑上去将那人抱住，俩人一起滚在了地上。那个人砣大，把我压在了身下。这时，老石和那几个出租车司机一起上来，把那个人七手八脚的摁住，然后铐上。 再看看我，惨了！满脸是血，嘴里吐出的也是血沫子。

大家都围上来问我伤哪了，要不要去看医生？我说不用，先回所再说。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哪受伤了，但我知道没啥大事。 带着满脸的血，带着胜利的喜悦，我和老石一起将作案分子押回派出所。 一审讯才知道，作案分子是个聋哑人。怪不得我们在现场喊话、鸣枪都不管用。 原来，我们在外面折腾时，作案分子就发现了我们。当我们进去搜查时，他就躲进了卫生间，把刚刚盗窃的一千多元现金（全是零钱）都倒入了下水道，他想毁灭证据。 天亮之后，我们从市盲聋哑学校请来了手语老师做翻译，报酬是每小时三十元钱。 在手语老师的帮助下，我们弄清了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查清了案情，并抓获了同案犯。一举破获了多起发生在我市周边地区的聋哑人团伙系列金融盗窃案。总价值虽不巨大，但影响却很大。我因此而受到了从警生涯的第一次省厅表彰。 

事后，妻子说我“虎”，问我当时咋想的，害怕没？我说，没害怕，也没多想。我只觉得，我是警察，我应该上；我是警长，就该我先上！我不能让那么多围观的群众说警察是熊包！ 现在回忆起这一案件，我当时真的发“虎”，现场处理得确实欠妥，有许多教训可讲。但歪打正着，抓盗窃现行，破系列大案，受省厅表彰，着实让我风光了一阵子。 对了，忘了告诉大家，我当时的伤势并不重，只是鼻子流了许多血，牙齿把腮帮子硌了个口子，没几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