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父文

惟

公元二0一九年七月二十一日，农历己亥年六月十九巳时，慈父于病痛中仙去，享年七十。呜呼！突闻噩耗，觉天旋地转，肝裂肠断。好恨！恨大道不仁，漠视苍生；恨天地不公，好人不长命；恨己无能，未能结婚生子，让父享受天伦；恨己无知，未能守候父身，伴他走过最后一程。悲呼！紧握父手，父已不能再带我前行，哭唤父亲，再不闻父应。

慈父生于一九四九年，农历七月十二未时，与国同岁，本该洪福齐天。然，父亲命途多舛，数经磨难，苦累一生。其曾自嘲曰：吾，牛命矣！父未降生便过继其他大伯，时伯母已殁，伯父常年因风湿卧床。父幼时，洗衣做饭，放牛捡柴样样俱通，生活所及，未有疏也；及少，替伯父入生长队，与成人同劳，犁田插秧，挑煤送粮，不落人后；待成家，更是辛劳，日做夜劳保工分，披星戴月为宅基，家庭联产思路明，开荒置业奔前景……奈何，父命多不幸，八字缺金，当生活渐好，便有大难降临。父命累矣，幼时始劳，至知疾前日仍顶烈日耕作于田间。父命苦矣，短暂一生，历经丧父、丧子、丧妻之痛，待至将静享天伦，安度晚年之际，却撒手人寰，与世长眠。

吾之苦命父亲，真走邪？呜……真去矣！观旧景父是似在侧，见父照仍觉恍惚，闻哀歌犹在梦中，扶灵柩难信是真。呜……母已早逝，父今离去，天下之大，无父母之所，何处为家？

父亲呼吸仍萦绕耳轮，急探慈父是否归矣。呜呼，父呀！您为何如此狠心，带我姊妹仨长大，教子女成人，为何不携我等到老，留我三人茫茫于世，不知何处可依。吾还未成家，您却随母而去，结婚之日，高堂之酒，敬向何方？您人走事了，吾姊妹却得抱憾终身。

悲哉！吾父！犹忆夜深孤灯，您为子缝补裤衣，灶房饭桌，您还在教子如何作人。如今，何处再寻您身影，聆听唠叨也只在梦乡。父呀！您之一生，最是不值，每日如牛般耕耘，不曾放松休息，享受人生。只是积攒存，不舍花一角一分。一日三餐，不曾见肉，每有病伤，不去就医，更不曾告知子女，独卧孤床，让病于饥渴痛中埋根。

我等子女无志，让您操碎心神。抚养长子长大，助其成家；腊月寒冬，常夜起为女烫牛奶米粉；幺儿最是磨人，供完学业，还在古稀之年，直至临终，仍忧心其婚，藏钱留言以遗之……痛呼！羊有跪乳之情，鸦有反乳之心。然，吾尽是索取，未曾报恩一分。悲呼，不曾想，“子欲养而亲不待”降临于身，吾父之恩，该如何去还？

悲哉！苦命吾父！闻您疾重痛的撕心裂肺，子不能帮您减轻丝毫，只能陪您心如刀割。悲哉！自古忠孝两难全，为斗米之禄，端午只得接您出院，六月初十未能如约回家陪伴，十四晨始回，陪护不足一周，您便舍我而去。只盼您一路走好，如有来生，我愿为父，养您终身，报答今生之恩。

不孝子泣下

尚飨

【作者的话】农历二0一九年六月十九九点六分，生我养我的老父亲，未曾等到我结婚生子的那一天，在我离开他身旁，去买氧气包的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养我28年，为我操碎了心，我却未能给他送终，甚憾！

（文/静待雨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