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 | 那年，那天，那时

文/法姆茜

望着大学的篮球场，又回忆起高三刚开始的时候，大家意气风发的样子。

经过整个暑假的网课洗礼，我们逐渐明白了高三究竟是怎样的猛虎野兽。所有人在按照各自成绩精心挑选的位置下悄悄为自己埋下了心愿，期盼着它能够长大发芽。

政治说是复习更像是新课，文化生活那么一本逻辑混乱的书也被薄薄几页提纲交代得明明白白。必修四早已翻得破破烂烂，专家点评、名言、虚框，甚至连主席的一句话也可以马上浮现。

生物老师沉迷于用大学知识解释高中纯粹应试的课程，看着隔壁技术课亦是一人唱戏，只得暗暗将担心埋于心。

历史必修厚厚三本书压得人喘不过气，也没有人敢喘气。逻辑对味的历史并不枯燥，可选择题时不时闪现的“仆射”、“百花大教堂”、“十一届六中全会”令人不得不将头扭回政治。

一轮很紧张，但所有人的眼睛亮亮的，好似汗水化作糖浆裹住了未来。没有人打击写满985、211目标的我们，谁会忍心呢。

直到考试卷堆满了崭新的木头柜子，满屋的知识要成为干垃圾了，梦才终于醒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原来半夜寝室楼下的声音不是“倒车请不要注意”，而是“倒车请不要靠近”。 

原来走廊的声控灯早就换回触控开关了。

四点半一直响到五点半的闹铃，楼梯间隐隐若现的语文必修二封面，没有人再去在意高三楼最早亮起的是哪一盏灯，好像一切已皆成定局。

小卖部新上市的巧克力酱配上吐司也能让人兴奋上一阵，生活越来越枯燥，也越来越没有盼头。

高考倒计时第三天，我们突然被告知考前的假期取消了。教室里出现了几分骚动，没一会儿又平静了下来。前面那位成绩优异的女孩子对着课本骂骂咧咧，抱怨学校将她最后可以自由复习的时间也剥夺了。没有人应和她，所有人都很清楚回家意味着什么？

眼下的氛围并不压抑，教室外嘻嘻哈哈的人不在少数。我的心在嘶吼，我多希望我能静下心来从头到尾梳理一遍薄弱的知识点，而非每天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令人崩溃的试卷。

我一直在内耗，学校能懂吗，这些每天说着我安静努力的人能懂吗。看着这样的自己、这样的人群，燃起一股无名之火，对回不回家陷入了无尽的思索。

前往楼下的空教室。好喜欢它，承载了一半的高三这个说法也毫不过分。完全静不下心来，高三所有的记忆一股脑涌上来，真的好想哭。明明是第一遍就能过的政治和英语，分数为何如此美丽，为什么光照进黑暗却又离开了。

常来看书的女孩子今天也毫不意外的在，和老师在讨论着什么，不费力也能听到的声音更让人无法忽视。

好巧不巧，原来因为政治、历史默写，我接近两周没有来这里，而这个妹妹早就休学两周了。她想要试试自己能否可以抛开原来对学习和同学的成见在家自学。我碰巧撞上的对话正是针对试验期结束后是否要正式休学的讨论。

好坚定的声音，容不得半句反驳；字字铿锵有力，说服人心。真的不是为我准备的对话吗，忍不住这么想。

非回去不可。

我起身，泪水顺着脸颊流向发梢，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 

两级两级的台阶跨着，不够快，三级三级地跨着，还是不够。我想冲到办公室门口，对着老师大喊我的决定。我清晰地感受着呼吸和心跳，没有人明白我此刻的心情。

我浮在空中，与云朵对话，和尘埃共舞，我是自由的，快活的。

老师给我批了假条，我立马将政治、历史、生物所有的课本装进袋子抱在怀中，走出了这四方空间。

阳光正好，我抱着课本移向图书馆外等待父亲来接我。明晃晃的太阳直往字眼里钻，我也钻入了图书馆。

《如何学好高中生物》、《常见的心理问题》，我随手抽出一两本翻了几翻，如往常闲逛时那般惬意。一位教师模样的大人走过，抬头看了看我，我避开了他的眼神，逃回了图书馆外的板凳上。

我坐在椅子上傻笑起来，这就是我的高中生活啊，苦中作乐，压抑中夹杂着几分随性，平淡中亦有着几分滋味。看着这一切的一切，不禁有一种高考结束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