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半步即是天涯

 文/王慧春

清晨三点半，微弱的月光洒落在床边，没有半点睡意，刷屏，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正在给他母亲唱《天之大》，牵着妈妈的手，眼里流露出万分依恋，稚嫩的童音和着真挚的情感，让我掉下了眼泪……

昨晚睡觉前，女儿轻轻敲门、挤上我床、搂抱着我，计划着即将返校的这一学期、甚至一年内，包括跑去杭州上海等地观看各场次的体育赛事，她爽朗的笑声响彻整个房间，她眉飞色舞地讲，我的思绪跟着也到了千里之外各种欢腾的现场。大多数的同龄人都告诉我，孩子上大学了，同学朋友才是她日常的同伴。所以，自她一上大学，我就把她当大人，凡事小心翼翼翼地征求她的意见，生怕打扰了她的生活。高中以来，她自己一个人休息，除做恶梦外，她不太情愿我赖她的床，相处也更少了身体的接触。这一举动，着实惊到了我。忙了一天工作，原本困得只想入睡，也好今日给她备返校的东西，外加带她做核酸检测。她虽不说，但我很快明了了她的心思，再过一天，新的学期返校，只有星期六、日她才能回家来，周内必须自己面对生活。或是害怕？或是无助？还是对家的眷恋？大概更多的是对我这个母亲的不舍？或许都有之吧。

前几天，与女儿之间发生了争执。我想早点给她收拾好返校带的衣服、鞋袜，因为我的工作随时都有可能出差，可是她一点也不配合，问穿哪件衣服，头都没抬，随口说着“随便”二字，我耐着性子，再问，天气已近惊蛰，鞋子拿这双薄一点、低帮的吧？根本就没听见，只顾看着她的视频笑出了声。我忍无可忍，扔下包，回了自己房间，反锁了房门。女儿见状，在门外小声地说，“妈妈，对不起！”第二天一早起来，看到了她留在餐桌上的纸条：妈妈，我不愿过早地收拾返校的东西，心底里拒绝，我知道，很快就会来到，若您真出差，放心地走，到时候，我会自己收拾好一切的，包括心情。妈妈，我很少说爱你，但我知道，有你，我才有家。”

早起，看着妈妈给我做好的早餐。煮好的鸡蛋，蒸好的瓜、山药，加热的馒头、油糕，还有红薯稀饭，我哽咽了。妈妈知道我的担心，她慢慢地给我讲：“你在石家庄上学，是外省，对于那时候的我，一个从没离开过老家那个小山村的小学教师，实在想象不出到底有多远，你一走就是半年，每个假期回来，你早早地要求我，给你备好下学期用的东西，可我从来不愿碰，一收拾就想着你快要走了，我只能说今天田里忙，明天清洗被褥等等，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托，你父亲理解我，拗不过你时，他就随手帮你整理，你嫌他敷衍，一生气就去你外婆家，几天不回家。”在这一瞬间，我突然理解了当年的母亲。后来我结婚生子，辗转于全国各地工作，母亲都一路陪着我走来。幸福生于会痛的心田，天之大，唯有你的爱是完美无瑕。

其实，女儿上的大学，就在本市，也只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可我觉得，只要不是天天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那好比她在天涯。想来女儿也是一样，妈妈的怀抱、爱的襁褓，只要返校，那便是隔了万水千山。

离别虽半步，即是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