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乡情

今天是假期第三天。天还阴着，预报里有小雨，不过明天就是多云，后天就晴了。这样就好，地里还有些积水，玉米也没熟好，父亲的意思是先等等，不急的，想用农机掰包谷，地还有些黏，就得过些日子。我也不想人力去掰，只是担心等的时间过长，六天的假期很快就过了，况且别人都掰了，如若独留我们一家，就有被糟蹋的可能。昨天回家，看见地里拾玉米的人不少，也总有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你防范不了，也只能听之任之。

现在是个金钱说话的时代，乡情早已稀疏得所剩无几。听父亲说，队里批庄基地，占用别人家农田的，除了交基本的庄基费，还得另外花钱，要不然会被地主人阻拦，现在农田三十年一变动，谁也不想自己家地头盖着房子。一队有座废弃的砖厂，几十亩地在那里撂荒着，据说最近被人承包了下来。他们要从村里接电，电线自然要经过农田，据说也被挡了。他们倒也痛快，凡是电线经过谁家地的，不管面积大小，一律每户给一百块钱。到底是做生意的，懂得礼节，来得干脆。现代人，只认钱的面，只要有钱，就好办事多了。

当我刚听父亲叙说这些时甚是惊讶，现代人真的缺少基本的人情了吗？连原本朴实的农民也变得如此世故起来。这于我这个在农村长大的孩子来说甚是意外，那些旧有的乡情还在心底里保存着，实在反差太大，也许真是时代不一样了。反过来再想想，凡是用钱可以解决的事，倒也简单多了，不用费什么周折，也不必落什么人情。有句话说，钱能还，这人情难还。原本质朴的邻里乡情，自然会在经济大潮下受到冲击。

昨天想必是个好日子，十月二号，农历九月初六。回家，一路走，遇见十几队新婚车队。和儿子谈论车子的品牌，标识，价位，倒也津津有味。比如丰田，广本，现代，别克，甚至奥迪，奔驰与宝马，真是撩人眼目。而最牛的，恐怕是那队以宝马开道，后面连跟四辆奥迪的，当然还有别的车尾随其后，这样的场面真是不能不令人惊叹。真是没想到，这样一个不大的县城，竟然有这么多辆高档名车。是私人老板的，还是属于领导的座骑？我不得而知。现代社会，令你惊讶震撼的事真是层出不穷甚嚣尘上。与之相对，内心里的那种渺小与平凡感油然而生，泛泛之辈的我们如何才能快乐幸福地生活呢？

孩子倒也无忧，抑或还甚是狂妄，竟然夸下海口，自己以后要有十辆宝马，十辆奥迪，十辆奔驰，而且还都是自己的车。我笑，他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与"伟大梦想"，不知靠什么来实现？听来只是无稽的玩笑罢了。就算我平时的教育里常以北大、哈佛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以华尔街年薪五十万美元的金领给予必要的引领，拥有这般的财富也是极致的奢侈。不过，听着这样的豪言壮语倒也能让我这个做父亲的甚是欣慰，毕竟他是有梦想与目标的，天真的童年还不至于太过平庸与现实。

我说，你若是真有这么多辆车，那就把全村的人都叫上去赴宴，场面一定空前绝后。儿子听了喜形于色，极赞成我的提议。只是不知到那时，还有多少乡情在，在城里长大的他，是否还认识村里的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