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初秋的散文

写下初秋两个字，我的眼前便晃动着母亲秀弱的背影。

我从来没有写过秋天。我只记得，初秋，有点凉。山岗上的野花还在恣意地开。几只老南瓜，似正做梦的懒汉，神态安详地卧在杂草从里。蟋蟀在忽远忽近地叫，桂花树的香气飘飘渺渺。

母亲喜欢秋天。她怕热，一直不喜欢过夏天。这并不代表她不怕冷。刚立秋，她就把长袖衣服整理出来，花花绿绿一大堆，都是她喜欢的颜色。我喜欢看母亲翻翻拣拣地挑衣服，今天桃红，明天亮蓝，只要她喜欢，世界就很美好。我还喜欢听母亲说话，她一边择着自家菜园的韭菜，一边和我聊章子怡，杨澜，柴静。还有三毛，张爱玲，贾平凹，她都知道。

母亲经常一个人走在屋后的林荫道上。那条路的两边，长满了香樟树、白杨树、泡桐树、桂花树。有两株桂花树是母亲栽的，那时她还很年轻。她一边栽树，一边哼着歌。后来，桂花树长大了，长得和母亲一样好看。村里还有几个女人，和母亲年纪差不多，她们学着母亲，也在屋前栽了桂花树。秋天，满村都飘着桂花的芳香。

林荫道的那头，是一条清溪。涉过清溪，便是一座山坡。小时候，我很喜欢在山坡上玩，常常忘记回家。有一年秋天，我在茶树林里看到一条毒蛇，犹如电击一般，吓得不敢出声，浑身直冒冷汗。等蛇走过，我跌跌撞撞地奔回家，进门就喊：妈！妈……长大了，我常独自一人回味年少时喊妈的样子，那般惊慌失措，那般惶然无助。如今，母亲还是原来的母亲，我们却学会了躲躲藏藏。

母亲每天在林荫道上走很多次。那些树比我陪伴母亲的时间要长。她到溪沟里洗菜，洗衣。喊她的小孙孙回家吃饭。有时候，母亲还要拐到山坡上的那户人家，看望她的老嫂子于奶奶。母亲手里提着我给她买的芋香糕，砰砰地拍门，于奶奶窸窸窣窣好半天，惊喜地唤她的小名：华，你来了……

回一次故乡，我的心总要潮湿一些。无论我走得多远，俗世多么安好。

母亲在这个初秋的背影，我忘不了。有一位诗人写的诗，我也忘不了。

我只爱我的故乡

因为其他乡我都不爱......

我的爱狭隘、偏执，像针尖上的蜂蜜

假如有一天我再不能继续下去

我会只爱我的亲人......

这逐渐缩小的过程

耗尽了我的青春和悲悯。

初秋的风，有些凉。时间的脚步很快。

2011年8月29日回乡小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