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豇豆

也不知哪位同事，在车间阳台下用个泡沫箱子装些黄泥种起了豇豆。

起初，豇豆种子呈现出旺盛的生命力，两片绿芽破土而出，没过多久，豆苗满箱绿意盎然，这倒是令我有些意外，以为种不活。

我一直持着怀疑态度看待这箱豇豆苗就这点泥土，供给的养分能支撑到豇豆开花结果?我是半信半疑地等待结果。

因为在乡下，豇豆是我们的家常菜。母亲每年都会种植，我也时常去菜园帮忙浇水，摘菜。印象中的豇豆茎蔓攀爬很长，必须搭竹架任其无限蔓延。又因为豇豆结荚时像绳子，一条一条向下垂直挂在藤蔓上，顾名思义我们乡下人称其为“吊豆”。

每天上班我都会看一眼豆苗的成长变化。有时候烈日暴晒，到傍晚时分，叶子尽数趴下，无精打彩。浇些水，夜晚受雨露滋润，第二天，便又恢复了生机。

眼看豆苗日益渐长，进而有种强烈向上飙的冲劲。我正愁着豇豆茎蔓无竹架可绕该如何延伸?这时同事也不知从何处弄来几根树杈。想通过树杈将茎蔓引至阳台围栏上，如此一来便给豇豆提供更宽阔的延伸空间。我期待着豆苗施展鸿鹄之志，一怒冲天，爬满围栏。闭上眼，仿佛看到眼前挂满了一条条长长豆荚……

可是连日来的大雨，导致泡沫箱积水过多，纵然底下有排水孔，也无济于事。还未等茎蔓攀上围栏，叶子开始枯黄，接着一片片脱落。眼看着豆苗急速衰退，纵然万般焦急，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施救、爱莫能助。不日，叶子落尽，只剩一根根细小的主茎。

豇豆苗的枯萎，令我惋惜，黯然伤神。同时也陷入深深地反思……

我们都不是闲人，终日徘徊于上下班之间，工作耗去我们大部分精力与时间，又碍于种种原因，无暇顾及周围的花草树木。哪怕是一盆花或一株草，若要自己栽种也要悉心照料，而非一种活就一劳永逸、放任不管、坐等收获。

又或许它不该出现在钢筋混凝土的世界，这并非它的最终归宿。一黄土，根基过浅，撑不起远大志向;一黄土，撑不起四季常绿;一黄土，撑不起开花结果;一黄土，难以抵挡风雨摧残……

早知如此，我倒是希望它像一只鸽子，捧在手心，双手一扬，逐放于乡野，任其自生自灭。即便不会开花结荚，也能给乡野多添一条绿藤蔓，也不至于早早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