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怀旧（原创）

文/佑子

 夜半，斗室，还有我，这种模式不知过去有多少时日了，难以准确地记清。只是感觉在这个时候有好多东西，好多想法，好多内容在疯狂地跳动，于是就想把它们写出来。每当这时候眼睛就会疼得发涩，如果完全闭上，思路就会大打折扣；睁开又感觉很难受，在闭开之间举棋不定。

 今天跃入脑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怀念过去。人们经常说，一旦开始怀旧，说明你已经老了。于是，不自觉的走到镜子面前，看了看已经真的不再年轻的自己。小时候总喜欢形容父亲或者母亲用"鬓发斑白"这个词，今天才明白，这个词更适合现在的自己。也不知两个孩子在作文中这样描述过自己没有？

饥饿与贫穷，是我当时的心理底色。每当大队里加班的时候，就是妈妈可以领到油饼的时候，妈妈领到油饼，舍不得吃，就留给了我们姊妹仨。当时不知道那是妈妈用血汗换来的，只知道它可以让我们姊妹三人痛痛快快地解一回馋；

秋天，农业社，庄稼地里，放学时候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学生。这些学生不是干活的，他们到了地里，偷偷地摸到母亲或者父亲身边，并从父亲或母亲的手里接过饱满的玉茭棒子或者大块的土豆，然后鬼鬼祟祟地趁人不备，悄悄地流出了地里，回到家里。也只有这个时候，晚上锅里的内容才比较"丰盛"，肚子才不至于挨饿。

  如果说吃和贫穷占第一位，那么穿也曾困扰过我幼小的心灵。因为姊妹三人中我排行最小，也就不指望穿什么新衣服，平时只能穿哥哥姐姐替下来的、他们不能再穿的衣服。过六一是一个改善伙食改善穿着的绝佳的时刻。六一早晨就能吃到妈妈煮得自家的鸡生的鸡蛋，前半晌可以品尝五分钱的老冰棍，7分钱的扭丝饼子，详细一点，喝一瓶二分钱的糖精水也相当解渴，相当甜；穿着崭新的用白洋布做的衬衫，感觉比平时幸福许多，可是一旦站到队里、和其他小朋友的的确凉衬衫相比，自己就没有了说话的底气。

    90年代初期，饥饿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就白面和大米而言，可是想吃啥就吃啥，肯定是在说大话。因为那时候糜米捞饭和大米混在一起吃的时候比较多。

    那时只有在七月十五和过年才能闻到白面馥郁的清香，在八月十五和过年才能够闻到浓郁的猪肉味。中学时在学校的每一顿饭就没有吃饱过。

    那时体重能够几年恒定地保持在128斤，要归功于当时的贫穷。人们也很少生病，普通的病，吃药就可以解决，要是打针那就成大病了，谁家有打吊针的病人，说明那个病人应该已经病入膏肓、生死未卜了！

  可是即便如此，人们当时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多挣钱，脱离贫穷，渴望过上肥酒大肉，以"肉，蛋，奶"为主，甚至期待偶尔也能尝尝山珍海味！

过好日子是人类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现在很多老百姓经常把“觉够睡，钱够花”看成是幸福生活的标准。可是每当衣食住行供选择的范围最大化的时候，老百姓却没有了选择。现在衣服都不用自己缝了，材料多半是化纤的；许多食物都不需要自己做了，美食工坊遍地；原来住的平房窑洞都变成了单元楼，甲醛味一年半载不去；过去步行或者骑自行车都被小车取代了，腿脚毛病不断，这也许就是现代社会的标志。

当许多人达到这些条件的时候，却傻眼了：因为他们重新选择的衣食住行方式没有让他们的身体和健康得到很好的保障！个子没长高，却被医生告知是“三高”；工作一生成绩平平，医生告知腰椎间盘突出；由清瘦骨感变得发福，还没来及被别人夸奖，医生却告知身上有许多疖结。

 很显然，人类现代的许多疾病与他们的不环保的衣食住行分不开。当我们在炫耀现代文明给人类带来的成果时，爷爷会说当你耕地累了，躺在犁墒壕里睡觉，要比躺在席梦思上睡觉舒服得多；劳动口渴了，喝清凉的井水比喝加工过的矿泉水要畅快得多；在化肥地膜等先进的条件下种出来的庄稼是增产了，老百姓脱贫了，可是种出来的玉米老鼠不敢吃；过去一顿杀猪饭吃的是槽头肉，但那肉香三日不绝；过去苹果的味道绝对不会玷污馥郁芳香的本意……

人类的衣食住行方式变迁，这是时代进步的表现！东西变了，这很正常，可是要是人心变了呢？品行品德变了呢？一个儿童说出成人的言论来，这是进步吗？有人在马路上摔倒了，你敢轻易去扶吗？学生在学校里违纪了，老师你敢恶语相向吗？

当公平，正义，淳朴，善良，天然，绿色这些褒义词被现实辗压得遍体鳞伤的时候，我们怎么能不怀旧呢？

 [作者简介] 管佑，网名：一杯清秋。

祖籍：山西五寨管家湾村。热爱文学，景仰方块汉字的神奇魅力，喜欢用平实的文字还原底层人民的生活。作品散见《清涟》、《星河》、《清涟碧波》、《岚漪河》等。

单位：山西省五寨县职业中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