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门前，那棵杏梅

文/农家女

二叔家有棵杏梅树，每到果实成熟的季节，二婶便会送些给父母尝尝。圆圆黄黄亮亮的梅子不仅好吃还真好看，母亲这边也总会一厢情愿地给我们留着。 有时，杏梅都被放得“火”大了，软软的，拿不起来的感觉。说过多少次了，市场里很多卖的，母亲固执依然。为此，也没少遭父亲的呛白：“就那么几个杏梅，来回跑的车费能买一大堆。” 

记忆中，有种阴影一直挥之不去，那就是儿时父亲母亲的吵吵闹闹直至动手，这是我极不愿意触及的一个话题，后来，我试着解读自己的潜意识，竟也有些自觉地感知到原生家庭的影响，包括我长大后对婚姻的选择。 显然，孩提时的我极其惧怕排斥父亲的暴躁性情，于是，便会对温和敦厚的男性多一份敬重和依赖。 我试着解读自己的潜意识，竟也有些自觉地感知到原生家庭的影响 

当然，我又分明清晰地觉得父亲的基因在我性格里的生根发芽，但不论自身有多少张牙舞爪的成分，内心，我渴求一份柔和宁静。慢慢地，理解了“贫贱夫妻百事哀”的苦衷，大哥说得在理：爹娘能把我们养活大就了不起了。 如今，当大嫂拿出父亲当年的一些言行举动开玩笑时，这些旧有的带有酸涩的素材也便笼上了温馨柔和的轻纱。二嫂甚至直接问过母亲：当年您怎么看好了俺爹的？可能，二嫂的这句追问表达了父母的婚姻或者说是很多像父母一样老式婚姻的一份缺憾。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父亲性情的温和，尽管母亲的唠叨不减当年，尽管母亲因病拖累了父亲，可六十多年的厮守，我分明体会到父母之间对彼此越来越重的依赖。 或许，父亲是天底下最不会用语言表达爱的一个粗人，但我保证：门前的那棵杏梅，会替父亲表达他其实是多么愿意满足母亲的心愿。 因为母亲对二叔家那棵杏梅的羡慕，不知不觉中，我家门前的杏梅开花了，结果了。 沉淀，消融着那份寂寞，那份徘徊的影踪 

于是，母亲的生活里也更多了一份牵挂，更多了一份盼着儿女回家的守望。 父亲依旧不言语，或者说是不会言语，能言语出来的依旧粗声大气，但在他不连贯的表情达意中，我总能敏感地捕捉到他满含苍凉的人生感慨。 渐渐地，幼时的记忆演变成一种刻骨铭心的理解。无论我曾经是多么不喜欢甚至记恨他的脾气，但这个有些粗糙的铁骨硬汉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男人，我喊他爹。  

有时我也想，这个言辞木讷说话笨拙的老爹，会有一个口齿清楚表达还算伶俐的小女儿， 一定是上天对他丰富内心世界的补偿。 感情，总要有个表达的代言人。 门前，那棵杏梅的果实开始泛黄了，母亲说，下个礼拜就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