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冬日小记（原创）

文/墨染

今冬雪多，一场接着一场来。人们也吃的很饱，于是乎，女人们求温暖、要抱抱，什么奶茶、棉袄、小方戒，奢望一箩筐，男人们比较实际一点，谈论问题大多离不开轱辘，四驱、两驱，三轮、两轮，十一路，对未来充满期待。我体质薄弱，不甚喜冬，尤其成年以后，就更不怎么爱在冬天往外跑面了，一来没什么当紧事情做，二来没有了情怀。细细想来，还是小时候的雪更记忆深刻一些。小时候白雪是要覆盖一个冬天的，近处的屋顶、远处的山，都是白亮亮一片。骑着自行车去上学，还要和同学赛上一圈。滑倒了站起来，磕磕碰碰是难免的，那时汽车少，所以最大的意外也只是磕破点皮，根本无关打紧，起来揉一揉继续走。这些雪要到第二年春才会化的，不像现在，积雪影响出行，没几天就被处理了，那时候整个冬天棉衣、棉袄、棉裤、棉鞋、棉帽子、棉围脖、棉手套一样都不能少，衣服都是母亲做的，笨拙、臃肿。现在天不冷了、衣服单薄了、羽绒服里套半袖，出门不到半分钟就钻到车里了，感觉冬天好像只是一种仪式。看见下雪大人、小孩都觉得稀罕，如果在给孩子堆个雪人，那高兴，可能都快赶上过年了。但是，需要担心的就是磕磕碰碰可能伤不伤皮都要有大麻烦。

我上初中那会住校，一间窑洞里住十个孩子，一铺炕、一堆碳，地上每人一个洗脸盆，窗台上放着各自的饭盒和暖水瓶，就是宿舍全部的配置了，衣服一个礼拜都是不换的，只有礼拜天回家才换一身来。那会年纪小也不会生火，所以住炕头的总是被烫死，睡后炕的能冻死，十个人挨个值日生火，前面的总是怕热不加碳，后炕的就遭殃了，睡觉需要把棉衣都穿在身上。后炕的值日炕头烫的经常把被褥点着。女生还好，热了、冷了就两人躲一个被窝睡，男生就不一样了，经常因为这些事大打出手。几乎每天每个班都有因为打架被罚站的同学，老师惩罚归惩罚，不管再冷的天都要检查我们晚上睡觉把火灭了没，就怕一个不走运，被烟熏死（一氧化碳中毒）。如果老师发现哪个宿舍烟囱上还冒烟，那这个宿舍的人就要集体被罚了，罚的挺可怕的，要去打屎人，就是把厕所里堆成柱子的冻大便打倒。人人都惧怕做那个事，所以学校的纪律和同学的成绩，经常是根据厕所屎的高低而决定的。屎越高读书声越高，纪律也就越好。请允许我一个文雅的女士谈这些个搬不上台面的事情，因为那是我整个青少年期对冬天不一样的记忆。

现在我和我的孩子也经常聊到这些事情，他总是问我为什么不烧暖气、为什么不穿羽绒服，甚至都会说为啥不安个空调，电暖气也可以呀！我跟他解释为什么的时候，他早跑一边玩手机、看电视去了，嘴里嘟囔着：“我又不会过那样的日子，跟我说啥”。是啊，他确实不用过那样的日子，正如我不理解我的母亲要把掉在桌上的饭捡起来吃一样。雪还是一样的雪，只是不觉间味道变了，天气预报显示雪还要下几天，孩子们会高兴一些，年轻人则都在期盼一起到白头的人，中年人的苦恼是怎么接送上学的娃娃，老人们或许会提到“瑞雪兆丰年的事”，站位不同，期盼各异，雪味千姿百态，我愿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