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眼波里的年味

2025-01-14 16:11 编辑:云彩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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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刘志权

进入腊月,天气像变了性子,暴躁得骤然冷起来。晌午的阳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温和劲,暖暖的投来微笑。人的年龄也随着树的年轮又增了一圈,学会了多愁善感,心丝也重了。灯笼亮了,年味也就浓了。一年一度的除夕,是举在心头的大红灯笼,闪着喜庆,灯火可亲。         

 站在岁月的门边,手抚时光的流苏,年,在眼波里叠宕成一朵花。它像生命长卷的符号,又恰似人生之路旅停的站台。在彼岸的渡口,飘逸出温情备至的年味。在盛满人间烟火的馨香里,一次又一次的演绎着人情世故,捧起儿女情长。   “小时候的劲儿呀,盼着大年味,左一兜糖块,右一兜小鞭,手捏着细香,对着炮仗捻儿。拎着罐头瓶,点亮磕头了,小手脸蛋冻得通红,乐呵的满街跑”,这是我编的儿歌,小时候过年的写照。   也就从元旦这晚启,一到入夜,远方偶尔传来稀稀落落的鞭炮声,不知是庆祝某某人彩票中奖,或是什么相关因由。总之,从这熟彻入耳的声音中,隐隐传递出期待的年味。过了腊八就数着日子到小年,离年关的脚步愈发急切了。

 小时候盼年,那是打心眼里的盼。主要是正月这几天比平常能多吃些细粮和肉,以及蛋糕和糖块。至于跨季的瓜果诸如香蕉、哈密瓜啊什么的,那年月听都没听过这诱人的水果名,更何况拥有了,春节最美味的水果就是冻秋梨。不过那时候的冻秋梨确实是甜,尤其是叫土豆梨的那种。   

 一到年,人们熙熙攘攘购年货,去粮店、菜店排队买粮、买菜,忙里忙外过的就是乐呵,好像办喜事似的,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不管大人孩子都盼着过年这天。我们这些顽童们更是迫不及待,就等着初一这天能穿上新衣服,好穿出去比一比,看谁的新衣服好看。家家户户处处都有过年的新鲜味,洗被褥、刷墙、糊棚、贴年画,不到初一这天,总有忙不完的活。   正月这几天更是,人们走亲串友、街坊邻居互相拜年,坐在热炕头上,有唠不完的嗑,那时候的喜庆,穿得朴素,但心里透着蜜一样的甜。上初一那阵,感觉自己一下子长大了。一入年关,家里的一些活计就都能拿起来了。不需要爹妈告诉,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买煤收进仓子,劈好木头码在仓房边,拾掇院子,立灯笼杆,泡石灰刷墙,打糨子糊棚,给门窗钉塑料布,这些力所能及的活,是不需再用父母叮咛的。    糊棚是细活,自己个不够高,得站板凳。这糊棚最难的是对花边,就看选什么图案的棚纸。选棚纸得有眼光和审美,小碎花好看,但花边不好对,一张对歪,满棚皆串。浅色鲜艳的大花图案最受宠的,边角好对。对图案是相当累脖子的,得双手捏着刷好浆糊的棚纸,仰头往棚上贴,花型对准后,得赶紧腾出一只手拿着夹在腿间的小条苕快速刷平,一屋棚糊下来,就得小半天时间。   

儿时过年,爹负责张罗年货,最累还是妈。妈立整要面子,尽量让我们过年都穿上新衣服体面点。她从进入腊月就开始忙,去商店选布料、棉花,给爹和我们量尺、裁布、絮棉花、缝制,总是先做棉衣,然后再做单衣。就拿棉袄扣来说,妈为了好看,都是把小块布裁成布条,细细的缝成带花型的绊带,经比量对称后,再一针一针的缝在棉服上。妈絮棉花的时候,戴着老花镜,盘坐在炕上,一片一片的往布里上叠放,头发丝上,粘的都是白绒的飞棉。妈后来年纪大啦,也做不动棉活了,当年时兴穿羽绒服了,但妈最后给我做的一件棕色缎面薄棉袄,至今还留着。

   妈没专门学过手工和美术,但她的刺绣和针线活,却足以和工匠级媲美。绣的门、窗帘、洗衣机帘,都是在白色的确良布上,自己画、自己配线、自己绣,绣出的花草、动物栩栩如生,比真的还灵动。服装裁剪得体,缝制细作。这一大家子的衣服,往往要做好几天,妈却舍不得给自己添件新衣服。   有父母的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年,过得才有滋味。就像在外打工的人,每到年关,车票不好买,就骑着摩托车,顶风冒雪千里迢迢急着往家走。为的就是能和爹娘、妻儿,在三十下午,热热闹闹的吃上一顿团圆饭。这就是几千年中华传统习俗文化的一脉传承以及血浓于水的至爱亲情。    除夕也就是年三十下午的团圆饭,是年节里最重要的聚餐。一大家人和和美美举杯畅饮,欢声笑语间带着浓浓的亲情和烟火气,凝聚着一家人的祥和幸福。

吃完晚饭,家人们围坐在一起拌肉馅包饺子,准备年夜饭。特别是父母健在,儿女们围坐在身边,其乐融融的看春节晚会,任笑容洋溢在爸妈满是皱纹的脸上,那幅人间天伦的爱意,才是世间最大的幸福。初一清晨早早起来,先给父母拜年,然后再去长辈家道喜,年就这样在富有亲情的年味中荡漾开来。  

  这几年,家家生活条件都好了,物资的极大丰富,每天的日子都像过年。快餐文化、快餐食品、快捷物流,已飞入城里乡村的寻常百姓家。尽管到了年关,人们也依然会乐此不彼的购置年货,添置新衣,但用手机短信拜年和沉迷于网络视频,习惯关起门过年,家人及友朋间少了寒暄走动,年味也淡了许多。    回想爹妈健在的时候,吃完除夕晚上的饺子,妈常说:“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我记着妈说的话。年是父母手中的线,连着儿女的心,年是暗处点燃的灯,照亮打工人日夜思念的家。年味是醇香的酒,在年复一年的沧桑间谱写着生命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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