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散文 | 未了情

文/踏花归来

悔是未尽之责，忆是常思之情。终是人间未了情，此生此世难圆梦。我有悲伤难诉笔端，只在心中辗转。不必烧什么“三七“与”七七”，环境的污染肉眼可见，隔世阴阳哪里还有什么感知。

我只知道，亲人在世时，你对他们好一点儿，尽了人子之道，就什么都有了。

我父已故，几近百天，我心伤感只在默默之中，我无人可诉，怕引他人不适，毕竟亲人逝去，听起来就是对风景的摧残。我若对友人言说，也许会让人生厌。我若跟老妈倾诉，肯定会引发老妈的悲伤。不管他们老夫妻如何争吵了一辈子，毕竟风风雨雨过了六十个年头，感情再淡，也习惯了彼此的相陪相伴。我对姊妹们说，他们不一定会是什么态度，或劝或嫌，或者其他。我生来似乎是姊妹中的另类，我的忧伤总是内敛的，我的情感只愿诉诸笔端。

哦，老爹啊，您虽然已是高寿了，也算是寿终正寝，但我仍然希望我的有生之年父母双全，双双在世，陪伴着我，我写诗作文，我吟诵歌唱，都会心里有阳光照耀。

 您在病痛折磨中，您也许是知道自己可能时日不多了，总是想下楼走走，甚至想回生活了几十年的户籍所在地看看，可是您那个状况怎么允许呢？就连下楼都不行啊，咱住的楼没有电梯，那是三楼啊！可您却经常很执着，就要下楼，哪怕在疫情封闭管控的时候，我只好对您说“等春暖花开了，我扶你下楼去溜达溜达”，可老爹啊，我那是骗您的呀，最后您是下楼了，却是让人抬下去的送往殡仪馆了……        哀之叹之，生命的历程有起点就会有终点。      当太阳从每个黎明升起时，当车辆的轰鸣声隔窗传来，或者清晨的鸟儿们又开始了无忧无虑的欢唱，我们对生命的认知总是会有提升，我不悔，因我总是竭尽所能对我父母，我只忆，曾经里的慈父，山一样的脊梁，我念念不忘的是那个物质严重匮乏的年代，老爹为我抢购的那条大红围巾，他老人家将疼爱大闺女的心用这种方式来表达。      老爸当过兵，后来在工厂里上班，光荣在党五十年，是一个不屈服命运的人。老爸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喜欢研究琢磨，以一个“大老粗”的身份参与过技术革新，并研制炸药，均获成功，立过两次三等功，老爸以此为傲，我也以此为傲。然而，老人家受过伤，有一次研制炸药，被炸药炸得面目全非，被人背了回来，当时给全家人吓个半死，好在康复之后没有太大的影响，还有他的手，因为长期劳作手指头都变形了。

老爸的毅力也惊人，医生建议戒烟，因为他患有严重的气管炎，结果他真戒烟了，从此几十年都不抽烟了；后来又因为高血压又滴酒不沾了，须知，打我小时候记事时开始，老父亲就喜欢晚饭时喝点小酒，小时候经常让我负责烫酒。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才知道原来酒这玩意儿很香啊，怎么一到了大人们的嘴里就变味儿了呢？        老爸慈爱又严厉，他老人家恪守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我们多多少少都挨过打，但老爸几乎没打过我，我只受过罚站。我也很犟，记得有一次是其他的姊妹犯了错，老爸说当老大的也有错，因为没有带好弟妹，让我陪着罚站，我们姊妹几个就站成一排，其他的姊妹站累了，人家都认错了，都被放走了，只有我坚持认为自己没有错，为什么要陪着？所以硬生生站到半夜，大家都睡觉了，我都站迷糊了，就是不肯说那一句“爸，我错了”，还是在老妈的劝说下，才让我上炕睡觉。这真应了那句俗话”打死犟嘴的，淹死会水的”。        我的成长历程，除了学校的老师教诲之外，第一个影响最大的人就是我老爸，我记得我老爸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女孩子必须得自立自强，有自己的工作，要靠自己，不能靠男人”，所以我的学习一直十分努力，一直在班级，在学校都是名列前茅，按照现在的说法，那就是学霸，因此，我才能够在高考恢复以后考上了比较好的大学。忘不了高考复习时，老爸担心放学后天黑了女孩子不安全，虽然是同学们结伴回家，他还总是站在小巷子的门洞边等着我，有时候放学太晚等待的时间长了，老爸都会一直走到我们上学的大马路上去迎我。

一直以为后来的后来，物质的丰富，金钱观的改变，影响了我这个“才女”在父母心中的地位，尤其是我一度认为老爹“势利眼”了，但当我带病照顾老爹的起居饮食，吃药喂饭，老爹在我脑门儿上亲了一口，并说“没想到会借大女儿的力”，让我明白了，我虽然在他们心中缺席多年，但老人家心中终归有数，钱这个东西，不是万能的。人间仍然须讲真情。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只见过老爸流过两次眼泪，一次是我奶奶去世，（我爷爷早在我老爸小时候就不在人世了），一次是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逝世的消息传来。我记得老爸回家就呈现一个“大”字躺在炕上，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我当时很害怕，因为我认为男人是不会哭的，老爸都哭了，一定是发生了大事，姊妹们都跟着哭了。        老爸是个大孝子，他孝敬我奶奶，在那个三十八块六养活全家的年月，经常寄钱给奶奶买药看病，还曾经接奶奶来家上城里医院治过病。老爸对我姥爷好，比我老妈都上心。        沧海桑田，谁都有老的时候， 转眼老爸也去世了，很快又要新年了，就快春暖花开了，亲爱的老爸，我会带着您未了的心愿，去我们原来生活的地方走走看看，走一走乡间的小路，看一看曾经的山，曾经的水，再去您开荒种菜的那片洼地看看，是否仍是风景依旧？        所有我吃过的好东西，我玩过的好地方，我都让您吃了，领您去了，开心的时候我们有啊，重要的是我们的老妈我们都管呢，她听了您的嘱咐，钱没有分，我的心思专一了，不会让老妈因为我对您照顾多一些而“吃醋”生气了，老妈这几天正在我家呢，前天我又带她去看海鸥了，还吃了麦当劳，就是上次我带你们二老一起去吃的海边那家麦当劳，还是坐在上次我们坐的那个位置，我和老妈还念叨了您。       

您在我心里，一直都在……亲爱的老爸，安息吧！